文 | 段恩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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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时间3月14日晚,美国劳动统计局公布了美国2月CPI通胀数据,2月CPI同比上涨6%,同比较1月回落了0.4个百分点,创2021年9月新低,已经是连续8个月下降。但是美国核心通胀下降依然缓慢,剔除食品和能源的核心CPI同比升5.5%,同比增速相较于1月只回落了0.1个百分点,环比增速较上月略有上升。
美国通胀治理任重而道远,又遇到了银行业危机,美联储面临两难,鲍威尔需要在风险和通胀两个对立面之间做出权衡。美联储加息或不得不放缓,加息终值或有所下降,黄金价格重新获得利好,已经走出了振荡区间。
1 美联储通胀目标年内难实现
由于全球经济走弱、欧洲能源危机缓解,石油等大宗商品价格持续回落,导致了美国能源相关的通胀下降,2月美国能源项增速大幅回落,同比增速较1月下降3.5个百分点,带动了能源相关的商品价格下降,能源相关的商品价格近2年来首次录得负值,是普通通胀相较于核心通胀下降更快的主要原因。
高利率抑制了美国居民消费,美国二手车、卡车和智能手机价格同比增速继续下滑,耐用品等大件商品价格持续下降。美国居民超额储蓄减少,通胀对美国居民收入有侵蚀作用,美国中低收入家庭减少了对可选商品的消费。但生活必需品方面,食品和家居用品继续推动通胀的上涨。
服务行业是美国核心通胀下降缓慢的主要原因,美国住房权重占了美国通胀的近三分之一,2月美国房租通胀同比增幅较1月有所上升。美国房租滞后于房价的下降,美国房租价格有明显的下降需要等到年中之后,年中之前美国核心服务通胀依然具有一定的韧性。
除房租之外的核心服务对通胀的贡献依然较高,此部分的通胀主要受到劳动市场薪资增速的影响,美国就业市场保持强劲,薪资增速虽有下降,但仍旧维持在高位,不利于房租外的核心通胀的回落。若美国通胀没有得到有效控制,薪资—通胀螺旋的可能会得到强化,加重美国通胀治理的困难。
总的来看,外部因素主导的商品价格,如能源等相关商品价格处于下降态势,是美国普通通胀下降的主要原因。以内部因素主导的通胀下降偏慢,食品相关的必需品有升有降,难以成为拉低通胀的主要因素。消费能力下降、成本上升,耐用品和非耐用品对通胀的贡献分化,存在不确定性。核心服务通胀依然坚挺,房租价格下降可能需要在一个季度之后,非房租核心服务通胀与劳动市场关联度较高,下降速度偏缓。美国通胀具有一定的内生性,美联储要想在年内达到2%的通胀目标,需要解决一些根本性问题,当下美国金融和经济风险不断暴露的情况下,美联储治理通胀的难度在不断加大。
2 美联储加息陷入两难
3月7日,鲍威尔在参议院金融委员会发表的半年度货币政策证词中提到,恢复价格稳定至关重要,如果整体宏观经济数据支持,将加快加息步伐。证词发表之后,市场认为美联储会调高加息幅度,当时CME美联储观察显示,美联储3月加息50个基点的概率达到了77%,如果不是美国银行业出现危机,市场对美联储的加息的担忧恐持续到美联储议息决议公布前。
上周,美国硅谷银行突然宣布破产,市场关注点指向了美国银行业的脆弱性,美联储加息导致美债收益率大幅上升,债券市场价格大跌,银行持有的美债市值缩水。市场利率上升,股票等风险资产价格下跌,美国企业在股票市场上融资出现了困难,初创类企业融资渠道受限,存款规模缩减,而硅谷银行的主要客户是科创类公司,导致负债项持续减少。风险事件曝光后,美国硅谷银行被挤兑,很快导致破产。美联储加息成为美国硅谷银行出现风险的直接原因。
除了美国硅谷银行,美国签字银行等中小银行也爆出破产危机,虽然美联储、美国财政部和美国联邦保险公司联合暂时解决了银行危机,但是美国银行业风险依然存在。金融领域风险具有传播快,破坏力强的特征,此事件已经引起了市场警觉,恐慌情绪已有所升温,若美联储再执意大幅加息,恐引爆更大的风险。
现在,美联储已无法只关注通胀问题,金融行业系统性风险已经迫在眉睫,美联储需要在通胀和风险问题上做出权衡。美国通胀具有韧性且问题较为复杂,解决通胀需要较长时间,通过一两次大幅加息无法达到目的,考虑到风险因素的情况下,美联储大幅加息的可能性较低。美联储3月加息50个基点的概率几乎不存在,倘若暂停加息,将会引起通胀预期的升温,使得前期加息的效果大打折扣,增加通胀治理的难度,美联储3月大概率加息25个基点。
本轮通胀治理过程中,美联储对于通胀和经济的观点偶尔会出现与现实不符的情况,这不利于市场形成一致预期,增加了美联储货币政策预测的难度,也加大了美联储政策风险的概率。
3 黄金价格或开启主升浪
美国通胀高企,很大的原因是经济刺激政策,导致了供需失衡,除此之外,世界贸易体系的割裂在一定程度上助推了美国通胀。大国博弈的国际环境里,国际分工协作被破坏,贸易壁垒提高,也限制了人员的国际流动,导致美国劳动和商品供给不足,增加了美国通胀下行的难度。此外,美元体系松动,包括俄罗斯在内的国家减少或停止了美元的使用,美联储货币政策的外溢作用减弱,对美国国内影响加大,美联储货币政策调整的难度增加。去全球化和去美元化过程还在持续,美国国内通胀可能演变为长期问题,这将导致美国经济紊乱,美联储宽松的货币政策时间或再推后,持续对美国经济施压。
美国硅谷银行事件有偶然性,也有必然性。偶然性在于硅谷银行存款客户大都为初创企业,对利率变化十分敏感,容易出现资金紧张问题。必然性在于美联储加息对金融体系造成了普遍性损害,银行持有大量债券,若因银行负债端减少,而被迫将持有到期的债券类金融资金转变成交易性金融资产,将面临较大损失的可能性。虽然美国已经暂时解决了危机,但美联储加息没有结束的情况下,危机因素将持续存在。
除了银行业,美国房地产行业也隐含了一定的风险。美国抵押贷款利率维持在6.5%左右的高位,这给美国固定资产投资带来了较大的打击,远程办公的兴起使写字楼空置率大幅上升,美国房地产行业投资出现了大幅下降,相关行业的风险正在积聚。3月初,美国黑石集团价值5.62亿美元的商业地产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发生违约。全球债券基金巨头太平洋投资管理有限公司(PIMCO)旗下房地产信托基金也于近期被爆拖欠17亿美元贷款,成为疫情以来美国最大的写字楼违约事件。
美国接二连三的出现风险事件,会导致市场风险偏好下降,实体经济参与者的信心下降,美国经济可能继续走弱,如果美联储没有协调好风险和通胀的问题,美国经济走向衰退的概率将会上升。
无论是从美国金融经济表现,还是美国货币政策方面来看,美国已经很难支撑美债收益率维持在高位。风险事件发生后,美国长短债券收益率都大跌,美元指数也结束了反弹,后续美债收益率和美元指数有进一步走弱的可能性。
目前美联储货币政策受到了很大的限制,黄金价格正从美联储加息的担忧中慢慢走出来,当前宏观经济、政策和市场因素都对黄金价格十分有利,黄金价格或进入上涨的主升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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